玲珑月_明灯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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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明灯 (第7/9页)

儿吗?那些在暴风雨的夜里跌落在窗外的鸟儿,在风雨中折毁了翅膀,我们把它救起来,舍不得关在笼子里,一天天地看着它好起来,盼望它能够振翅高飞,可是当真有一天它凌空远去,它用剩的水米、玩耍的架子,都还在那儿,掉落的几片羽毛也在那儿,欲寻踪迹却是无处可寻。你种过花儿么?种过那些需要漫长年份才能长大的花儿吗?它们起初是多么柔弱,要你用昼夜不息的心血呵护,在昼夜不息的光阴里长大,在昼夜不息的梦里想过它们绽放的模样,不知什么时候,可能你也忘记它了,回头一看,原来它长得这样高了,甚至踮起脚来,也碰不到今年新开的花朵了。它会开在哪里、向风还是向雨开,都是它自己能够经受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求岳不是诗人,做不出这样细致的比喻,那杂乱愁困的心情却比成篇的诗还要浓郁。他的感觉是延迟的,延迟到这一刻才清晰地意识到,露生真的不在这里了。求岳几乎要问自己,怎么想的,到句容来,怎么想的要住在这儿,这是诚心自己和自己过不去,他一想到从今以后露生也许再也不会在这儿了,这园子里的玉兰、海棠、桃花、杏花,没有懂得他的人了,自己是这辈子也不会懂了,说不出的心酸茫然。

    他有一瞬间的冲动,现在就开了车出去,把露生找回来,至少他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——可是再想一想自己说过的话,似乎也没有错,这却比见不到露生还叫他窒息,现在要是找着露生,又能怎样?露生想要的他给不了,自己能做什么,也全然未知。他那些打算他连陶嵘峥也没敢告诉,更不要说告诉露生,怕说了之后看见他失望的眼睛,连那一点残存的情意也要消磨没了——人在此时正好比病危垂死的反复,免不了仰卧起坐个十几次,他想到这里,管不住自己的脚,起身大步地向外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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